他们成亲的第五年,太子将东宫核心的臣属向她引见。
那年收敛一身锋芒的夙延川注视着她,像情定后,像新婚时,像命图中写好的初见,他挽弓射箭,轻描淡写间克敌,而后低下头来看她的那个眼神。
他将她抱在怀里,似有遗憾,他道:“从前觉得你还小,来日方长,总不急着让你生儿育女,如今却觉得,还是太晚了些。”
说了这句话的太子夙延川,在一个蝉声不起的夏日高台点将,与他的外祖、舅父、表兄弟们一样,西出帝京,远征管羌。
帝都风起云涌,她的祖父下狱,她竭尽全力为之斡旋,但年事已高的祖父在离开诏狱之后很快病逝。然后就是宫变,她把夙延川留给她的侍卫都派出去,却没能救回她的父亲。
再传来的消息,就是震惊天下的平明之变,夙延川身死重围,而她将身随殉。
十年一场大梦,家族、双亲、手足、夫婿,竟俱如指间沙。
怎么能甘心?
顾瑟用力按住了胸口。
一颗心砰砰地跳动着,像是沉睡的梦魇的哭泣和嘶吼。
是啊,怎么能甘心?
无论这场梦是真是幻——她怎么甘心,把余生走到这样的一条路上去?
她盯着床柱上微微拂动的流苏,紧紧抿住了嘴唇